日期記錄:紫水晶、白翡翠、祖母綠、黑曜石。
預定事項:(未填寫)
本人附註:(未填寫)
§
好累。
身體好重。
不想睜開眼睛。
只想懶洋洋地窩在床上、再度入睡。
身體的每一處都發出這樣的訊息,靜靜躺著確實也覺得特別舒服。
就好像昨天根本沒睡飽一樣……只是並沒有累到讓人頭暈目眩的狀態。
「呼……」
冷冽的空氣。
微微的酸臭。
黑色的房間。
白色的病床。
不是很舒服的景象,混在一起意外地沒什麼衝突。
我也開始習慣這個地方了。
「呼……」
一天只有一小時的生活,漸漸感到不充裕了。
只是被關住的話,一刻也好,好想快點離開這裡。
和主人一起的話,一刻也好,真想有更多的接觸。
調教什麼的,就是這麼回事嗎?
是啊。
就是這麼回事吧。
「呼……」
我的主人,小小的,很可愛。
有關調教的事情,她懂得比我這個大人還多。
但是,對於快樂的抵抗力卻是同病相憐的程度。
喜歡被她調教的感覺,也喜歡擁抱她的感覺。
喜歡看她舒服的表情,也喜歡讓她令我舒服。
我是小主人的女奴。
「呼……」
不行哪,怎樣都睡不著。
明明就很累,為什麼又不讓我睡?
門扉一直沒有被打開。
主人現在也是這種狀態嗎?
今天的監視器仍然發出微弱的紅光。
萊茵小姐是否也感到這麼累?
「呼……讓我睡啦……」
「睡一天還不夠啊,果然是懶惰的笨母狗。」
「是啊是啊……嗯?」
帶著微酸感睜開的雙眼,在黑色天花板停留短暫兩秒,才移往味道變得不太
一樣的床尾。
門悄悄地敞開大概三十度角,赤身裸體的小主人就站在門口。
「主人……」
沒有穿著黑色漆皮裝的主人,一臉無精打采地用眼神回應。然後慢條斯理地
把門關上、有氣無力地靠過來。到了床邊,主人嘟著嘴舉起雙手。
「喏。」
艾蘿彎身抱住主人雙腋,嘿地一聲將之抱上床。
看到主人的小肉棒垂在股間的模樣,艾蘿下意識地伸手輕摸。
肉棒軟綿綿的,摸起來沒有特別熱,也沒漾起多少興奮。就這樣抓弄著毫無
勃起跡象的小肉棒一會兒後,才在沉重的疲倦感下放開。
這回換主人摸起自己的胸部與肉棒。一下子撐開乳穴、一下子搓揉龜頭,過
程中雖然起了不小的反應,到頭來還是沒辦法順利點火。
比起調教或做愛……現在比較想睡覺呢。
小手停下愛撫動作後,轉而纏繞住自己的脖子。
艾蘿抱起主人,一同躺到還留有餘溫的枕頭上。
做些肢體接觸的話,是會感到舒服沒錯。可是,這些遠不及躺在床上、蓋起
被子,在黑暗之中靜靜呼吸那般舒適。
「呼……」
主人今天沒有穿衣服。
是不是因為這股濃厚的疲倦感,連穿衣服的力氣都沒有呢?
即使如此,主人還是來到自己身邊了。
「主人的氣味……」
甜甜的味道。
興奮的味道。
令人安心的味道。
「小安娜的氣味……」
懶洋洋的腦袋,浮現出許多不重要的景象。
在諸多因為與主人無關而不被重視的記憶中,有少部分充斥著令人不解的疑
惑。
艾蘿有心無心地思考著疑惑的片段,隨口喃喃:
「……黑曜石的氣味。」
大大的灰眼睛。
和母親微妙出入的氣質。
彷彿混血般修飾過的臉蛋。
「不太可能吧……」
「一個人嚷嚷什麼?」
「沒有啦……只是,想起一個黑頭髮的女人。」
「是喔。」
「主人有見過嗎?」
「沒有。」
「嗯嗯……」
連談話都提不起勁……還是抱著主人休息吧。
只有呼吸聲的房間意外地不讓人討厭。
或許是因為,現在呼吸聲有兩道的緣故。
兩人的慵懶透過肌膚結合在一塊,形成一股雖然很舒服、卻只能靜靜享受的
感覺。
意識慢慢被吸入溫和的漩渦中,一到緊要關頭,就被彈了出來。
到底為什麼又累又睡不著,有人能給我答案嗎?
「呼……」
不自然的感覺。
生病的感覺。
可是病的並非自己和主人,而是這個地方。
都過好一會兒了,為什麼還沒有人告訴我們該怎麼辦呢?
唉……
想必萊茵小姐她們正為此忙得焦頭爛額吧。
「主人……」
「嗯……」
「我們……要不要問問穿白衣服的女人,現在是怎麼回事?」
「知道了也不能怎樣。」
「也是喔……」
主人聲音聽起來很疲憊,小臉蛋也是昏昏欲睡的樣子。
身體雖然很暖和,卻了無生氣。
就和自己一樣。
這麼一來,就沒辦法藉由主人分擔心中那股不自然的感覺了。
只能期待這段時間趕快過去。
無可奈何地期待著。
「呼……」
想想昨天的事情吧。
項圈很舒服。
肉套則是舒服到快要受不了。
後來的那段時間,不管是跟主人講悄悄話,還是和別的女奴交談……
肉棒都處於隨時會失控的狀態。
自己的,還有其她女奴的……
「呼……」
黑色的交誼廳,黑色的長桌,黑色的圓椅,黑色的凱西小姐。
原本以為會見到很多人,包含自己和主人在內,交誼廳內只有三組主奴。
凱西小姐親切地告訴我們,這個地方是第一次秘密試驗的地點。
白色的面具,黑桃的圖案,白色的禮服,黑色的梅花。
氣質比以往更上一層樓的打扮,為什麼卻要帶著令人反感的臭味呢?
秘密試驗的主持者小姐,給了句「那即是愛」的答案。
「呼……」
所謂的交流,只是秘密試驗的測試手法。
當然日後還是會進行合作調教,那是等我們獲得更多的「時間」以後的事情
。
在此之前,則是不斷以類似手法篩選出合格的主奴。
到底為什麼會害怕與其她主奴交流呢?
大家都有各自的難處吧。
只是,如果沒有跨越這個門檻的視野,將來就難以再為主人走下去了。
「還是……睡不著……」
「既然如此,跟我去散散步怎麼樣?」
「萊茵小姐真愛開玩笑呢……咦?」
悄悄打開的房門前,穿著白衣服的金髮小不點向睡眼惺忪的主奴倆揮了揮手
。
「艾蘿,來陪陪我吧。小安娜就留在這裡休息。」
主人愣了下,然後點點頭應了聲「嗯」便縮回被窩中。艾蘿來回看著主人和
萊茵小姐,難以從溫暖被窩與冰冷地板之間做出抉擇。
為什麼主人不說她也要跟去?
因為萊茵小姐叫她休息?還是太累了呢?
應該要陪在主人身邊……還是該聽萊茵小姐的話?
搞不懂。
好煩躁。
「去吧。」
主人細微的聲音如是說,擅自替女奴搖晃不定的心思做了決定。
艾蘿在主人臉上留下輕輕的吻,便驅趕著疲憊的身子下了床。
冰涼的磁磚好討厭。
好想回到床上躺著。
酸臭味也好討厭。
好想回到主人身邊。
「別一副嫌我麻煩的表情嘛。」
萊茵小姐說著關上了門,在兩個白色大口袋裡翻翻找找,接著取出一粒白藍
兩色的膠囊。
「吃下去,疲倦感會減輕一些。」
艾蘿吞了膠囊,嘴巴乾乾的又沒有水,感覺真不舒服。
有點恍神地走過一處轉角,萊茵小姐突然停住腳步,指著地板要艾蘿坐下。
原來不是要到某個房間嗎?算了,反正現在也累到不想動……
沒精打采的艾蘿乖乖坐好,不料萊茵小姐跟著就坐到她腿上,還很自然地把
臉埋進乳溝裡。
「哼嗚──!小安娜天天都抱著這麼棒的女奴,真是令人羨慕。」
「那個……萊茵小姐……?」
「胸部比樂樂大,肚子的肉也比樂樂多,抱起來好舒服喔。」
「肚、肚子肉……」
「是啊!肉肉的抱起來好暖和,教人家都忍不住脫肛了呢!」
到底為什麼抱起來暖和會讓萊茵小姐脫肛……這句話艾蘿忍在喉嚨沒說出來
,就怕一個不小心,又讓萊茵小姐激動了起來。
要是再像上次那樣被「綻放」,可就不妙了。更何況還是主人不在場的時候
。
冷靜、冷靜呀……
萊茵小姐磨磨蹭蹭了好一會兒,才心滿意足地從乳溝內抬起頭。艾蘿決定無
視腹部感受到的濕潤感,靜待萊茵小姐開口。
「腦袋清晰點沒?」
「咦?」
「我說,精神是不是恢復到可以聽我說話的程度啦?」
「……好像是呢。」
腦袋確實比剛才舒服不少,身體也沒那麼沉重。
雖然無法跟平常時候相比,現在的狀況已經很不錯了。
啊啊,原來剛才那段時間是在等藥效發作呀……
有點令人佩服呢。
「謝謝妳,萊茵小姐。」
「別謝得太早,清醒不一定是好事喔?」
「怎麼這樣說呢?」
「因為,接下來我要說的話,對妳來說或許很沉重喔!」
「是和主人有關的事情嗎?」
「對。不過,因為是很多事情環環相扣在一起,所以必須跟妳大概解釋一遍
才行。此外,說明開始前,妳先在腦袋裡建立一個概念:現在開始,萊茵所說的
話都是真實的。快做。」
本來以為可能又是跟試驗有關的事情,聼起來似乎不太一樣。顧及萊茵小姐
不斷催促,艾蘿只好暫且將活躍起來的想像力擱在一旁,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地覆
誦。
萊茵小姐所說的話都是真的、萊茵小姐所說的話都是真的、萊茵小姐所說的
話都是真的……
「萊茵所說的話都是?」
「真的!」
「很好。」
摸頭、摸頭。
「那麼,要開始囉。」
「好的。」
萊茵小姐深吸口氣,緩緩放下摸著頭髮的手,一本正經地對艾蘿說:
「這個地方,是一個叫做『夢魘』的夢境,是我們所有人一起做的夢。」
「……呃?」
「萊茵所說的話都是?」
「呃……真的……?」
萊茵小姐默默點頭,在艾蘿皺起眉頭之時沉默不語。大概過了快二十秒,才
繼續說下去:
「妳、我、小安娜還有其她人,大家全部都是在做夢的時候,才在這個地方
相遇,並且獲得不同於現實的身分。目前為止可以理解嗎?」
──不行。
說什麼這一切都是夢、都是假的,太不真實了。不管是調教生活也好,現在
抱著萊茵小姐的觸感也罷,這些都不可能是假的啊!
可是……「萊茵小姐所說的話都是真的」……而且她也沒有必要對自己扯謊
。
萊茵小姐是主人信賴的老師,也是跟主人母親有關係的人。
她的話,必須相信才行。
哪怕心臟已經噗通噗通地跳著、身體也忍不住發抖……即使如此,還是得相
信才行啊……
「艾蘿,可以理解嗎?」
「……可以。」
「有什麼想問的嗎?」
「我不知道……有點混亂。」
「好。那我繼續說,一次說一點,要是妳有問題就發問,想中斷談話也沒關
係。瞭解嗎?」
點頭、點頭。
「延續剛才所說,因為是夢,所以此刻的我們並不知道有著現實世界的存在
,自然會以為能夠溝通與碰觸的彼此,就是存在於現實之中。當真正現實中的我
們醒來時,則會擁有所有在夢裡的記憶。這樣說妳明白嗎?」
「是的……不,等等,萊茵小姐說『並不知道有現實的存在』,但是妳說話
的樣子就像是知道這件事呢?」
「嗯!聰明的孩子。」
萊茵小姐笑著又摸了摸艾蘿的頭,然後說:
「現實中的我,發現了一種可以將意識帶進『夢魘』裡的技術,所以現在的
我在精神上等同現實裡的我喔!」
「這樣啊……」
難以置信……並非單純指眼前的萊茵小姐,而是這整件事情。
會不會是萊茵小姐太累了,才胡言亂語呢?
這般想著的自己很快就被狠狠捏了胸部,腦海同時浮現萊茵小姐要求覆誦的
那句話。
萊茵小姐所說的話,都是真的。
這個地方是夢境,真的。
大家都在做著同一場夢,真的。
萊茵小姐是特別的,因為她身處夢境卻知道這是場夢,真的。
但……
「這個……真的是夢嗎?」
艾蘿摸著被捏痛的左乳,再摸向萊茵小姐的手,微熱與柔滑的觸感非常細膩
,一點也不假。
萊茵小姐猜知自己的心事,放慢步調說道:
「是夢,而且就像真的一樣。」
「那麼我被送進來前的記憶……」
「為了讓開始使用『夢魘』的妳,更容易接受這個環境所編造的故事。」
「……我不相信。」
「既然不相信,不妨現在就回想看看,到底能記得多少細枝末節吧?」
「……」
艾蘿露出不服輸的表情,但從一開始就不打算去回想。
要是那種令人不快的回憶都是編造出來的,還比較好受……
自從跟主人相遇以來,自己的價值觀已經有了徹底的改變。
現在的自己,只想跟主人在一起。
至於那個家……不管是不是真正存在的家……都無所謂了。
「如何?」
「不太愉快的感覺……」
「嗯!我也是這種感覺喔!誰叫『夢魘』編給我的故事,要比現實裡更幸福
呢。」
「萊茵小姐……不幸福嗎?」
萊茵小姐白白淨淨的臉蛋面露苦笑,在艾蘿察覺失言而急著想轉移話題前,
先一步回答:
「比起不幸福,我的人生比較偏向可悲吧。」
「對不起,我說了不該說的話……」
「沒關係呀,至少我現在可以天天捏小安娜的臉喔!」
「哈哈……」
等一下……
「萊茵小姐……」
該不會……
「不是指夢裡吧……?」
真的是這樣吧……
「呵呵。這就是我找妳出來的主因喔!」
也就是說……萊茵小姐認識現實裡的主人,而且到了可以天天見面的地步?
萬一真是如此,萬一這真的是夢,而現實裡的自己並未見過主人……
啊……
思及至此,心頭就一陣絞痛。
「主人……」
萊茵小姐見狀,摸著艾蘿的臉,用沙啞的嗓子溫柔道:
「小安娜她啊,明明知道只有在夢裡才能遇見妳,卻還是像個傻瓜似的一直
等待著妳的出現。」
「主人她……在等我?」
「很傻吧?不過這也不能怪她啦。毛都還沒長齊的年紀,偏偏得不到多少關
愛,又遇上首位有著親密接觸的對象……雖然是在夢裡。會笨笨地陷下去,也算
情有可原啦!」
「……」
主人她……在現實裡,無法從母親那兒得到寵愛嗎?
明明還只是個小孩子,為什麼會受到這種待遇?
「……不。」
而且,還相信在夢裡遇見的自己,會出現在現實之中。
主人對我產生的依賴……已經深到令人心疼的地步了。
「主人一點都不傻。」
是的,主人一點都不傻,而是自己無論如何都不願說出來的那個字眼。
因為……
「……喂,等等!」
說出來的話,
「我話還沒說完啦!喂!」
不就太殘酷了嗎?
「真是的,千萬別告訴小安娜!知道沒!」
沙啞的聲音漸行漸遠,熟悉的房門出現在眼前。艾蘿飛也似的衝進自己的房
間、回到主人所在的病床上。
溫暖香甜的被窩中,主人疲倦的臉蛋緩緩面向這邊。
「……被老師欺負了嗎?」
是啊,說不定還是很嚴重的欺負呢……不管萊茵小姐說的是實話還是謊話。
艾蘿忍耐住亂成一團的情緒,抱緊了主人暖和的身體。
到底該相信懷裡的體溫,還是穿白衣服的女人,混亂的腦袋完全沒有頭緒。
話雖如此……其實心裡早已做出抉擇了吧?
恐怕那是因為,主人曾經對自己說過的那句話。
我要和主人一起,逃離這個地方。
「笨母狗,抱太緊了啦……」
萊茵小姐所說的話,都是真的。
所以,擔心將來和主人分開、打算和主人一起逃離此處的計劃,就變得沒有
必要了。
相對的,必須在此地的自己無法知曉的現實裡……在「自由」的那個地方,
找到心愛的主人才行。
這麼一來,主人就不必天天空等著不會出現的自己了。
我……
我要為了主人,實現這個不切實際的期盼。
「主人……!」
為了她……
「怎麼啦?要安娜大人幫妳教訓德意志的笨女人嗎?」
為了主人……
「不是的。我……我……」
為了小安娜……
「我會去找妳的,主人……!」
「啊?沒頭沒腦在說什麼……」
「一定會去!所……所以,主人也要打起精神喔!」
主人愣了下,伸手先摸摸自己的臉、再摸向艾蘿的額頭。停頓數秒之後,一
臉疑惑地喃喃道:
「沒發燒啊……奇怪?」
此時的主人不明白也沒關係,只要能把這個訊息傳到現實之中……
主人她,一定能理解的。
這樣就夠了。
「呼……」
總覺得,一旦下定決心,胸口就變得好輕盈。
雖然不曉得現實是怎樣的地方,這股情感想必也會傳遞到「那個自己」的心
裡。
無論如何都要見到真正的主人喔──如是想著的艾蘿,再度抱緊輕聲鳴叫的
小主人。
《待續》
艾蘿調教日記(33)
作者:indainoyakou
2014/03/22發表於:春滿四合院
她在黑暗之中凝望著那個人的白色背影。靜靜的,慢慢的,帶著一抹落寞。
有多久沒好好正眼看待對方,捕捉她在各種情緒下顯露出來的神情、將之與
記憶中的模樣做令人玩味的比對呢?
大概三十分鐘了吧……嗚,聽起來好短,實際上也是很短沒錯。不過這種煞
風景的小地方就別去計較了。
重要的是,再來可能就沒這麼點時間可以任性揮霍了。
一旦「自己」的假設正確無誤的話……
「主人,已和姊妹們建立聯絡網,隨時可以開始。」
或許得迎向比現實更悲慘的結局也說不定。
「直接開始吧,有任何發現就用上預定的路徑。」
但是,為了心愛的主人,還有夏子小姐……
「是的。」
我必須堅強起來才行。
「辛苦妳了,露。」
萊茵伸手輕觸許久不見的女奴臉龐,換來一記略帶靦腆的甜美笑容。
已經是名出色的調教師呢──不知為何遲遲說不出口的話語梗在喉嚨,直到
對方消失在門的另一端,方才悄然殞落。
原本她也和這裡的每個人一樣,夢裡享受,夢醒如常。
可是,一旦懷著陽光下的記憶來到黑色世界裡,就沒辦法像以前那般跟大家
扮起家家酒。
不戴上面具的話,根本寸步難行。
戴上面具的話,又宛如異端。
在大家不知道的這裡、小小的胸部之下,精心埋藏起來的自我,能夠等到被
誰發現的那天嗎?
那大概是──永遠也無法實現的、不切實際的夢想吧。
「……呵呵。」
把無奈的自嘲與幼稚的幻想收進不起眼的角落,萊茵揮起雙手快速地拍了拍
臉蛋。盡情感受到幾可亂真的刺痛感之後,再換上熟練的笑容奔向全神貫注在工
作上的梅樂蒂。
「樂樂──給人家插妳的脫垂屁眼嘛!好嘛好嘛!」
「沒頭沒腦的在說什麼……至少還得等二十分鐘,好嗎?」
「嗚嗚,那人家來幫妳忙吧!我看看喔,D─1的劉婷、徐梅、伊……那個
字怎麼唸……」
”Yao - Zhen.”
「伊……咬……咬怎?」
「想學中國語的話,我可以安排一個尚未與女奴匹配的保母喔。」
「噗噗──為什麼是保母啊。」
「因為妳這笨蛋還是小孩子嘛……哎呀,別在那亂捏!不要一直打擾我工作
!」
「哼嗚……」
二十分鐘喔……拎著一塊肥美的帶皮肉在饑餓的雲豹面前晃呀晃,能堅持超
過二十秒就是奇蹟囉。
不過,要是餓壞肚子的獵食者還有餘裕挑嘴的話,就另當別論了。
「吶、吶,樂樂妳聽我說……」
梅樂蒂專心盯著同時照出二十五組主奴的監視系統,心不在焉地回答:
「嗯?」
竟然專注到連可愛的小不點都無視掉,讓人有點傷心呢。把脖子靠在梅樂蒂
清涼肩膀上的萊茵嘟起嘴、恣意抓揉那對又柔又軟的大胸部。
「我說啊……」
「樂樂還要忙十九分又三十秒,我知道啦。」
「那麼,敢問妳的手在?」
「幫樂樂排解壓力?」
「唉……不要太過分的話,就讓妳摸吧。」
「嘿嘿。」
梅樂蒂說完話,露出一副告誡的眼神,就重新回到監視螢幕上。萊茵雖然看
起來有收到那道眼神的訊息,其實只是短暫恍惚了一下。不管怎麼說,被樂樂嚴
厲瞪視實在太舒服了……嗚,一不小心屁股又鬆了呢。
嘿唷一聲把外翻的直腸推回小屁屁裡,萊茵直接將沾有腸汁的雙手伸進梅樂
蒂衣服內。
「啊啊……屁股裡的淫水和樂樂的乳頭親親了……」
「是嗎──」
嗚,毫無起伏的音調加上無意義拉長的尾音,說明樂樂已經把自己甜美的嗓
音當成一般噪音在處理了。
真是提不起勁……
雖然也在預料之中啦……不過梅樂蒂認真工作的模樣也很帥氣,無聊到跟著
看螢幕的萊茵決定放她一馬。
乖乖聽話的時間比想像中無聊,因為梅樂蒂真的是百分之百投入工作,連一
絲絲撫摸萊茵的想法都沒有。這讓早已準備好二十三種適當反應的萊茵深感受挫
,只好做些得不到回應、又差點把自己搞到脫肛的視姦。
很久以前調教露的時候,她就有試著讓女奴進行視姦訓練。
將內附閉合口的四合一透明導管分別插入陰莖尿道、女陰尿道及未經處理的
直腸,三方接通後直達女奴鼻罩內,如此可以透過閉合口的切換,控制女奴接收
到的氣味。四肢被綁在床上、嘴巴塞飽濕毛巾的女奴就一邊吸著自己的氣味,一
邊看主人在其面前挑逗自慰。
真想趁樂樂不注意的時候偷偷裝好導管……至於鼻罩當然是給自己戴囉。
可惜現在沒辦法臨時生出那玩意。
啊,叫樂樂坐到自己臉上辦公好像也不錯喔……她會親手扳開那對肥滿的屁
股肉,安靜嗅著從肛門口漫開的臭味。她才不像拉屎貓那麼噁,但是若對象是樂
樂,就算大便也會變得很迷人。
更何況,未處理過的後庭那淡淡的臭味,才是最適合花兒的芬芳。
……唉,已經有好一陣子沒能跟人聊起玫瑰呢。
主人太忙、樂樂太隨和、拉屎貓太噁爛、梅蘭妮太肌肉、小安娜又太小……
再加上自己的屬性微妙了些,也不容易找到談得來的對象。
雖說自己對於拉屎貓那種玩法避而遠之,無法吐出真實苦蜜的花兒又很不自
然,折衷的做法就是──待含著苦味的土蜜徹底排出,再來享受留有餘味的花兒
。
也就是說,自己是屬於比起「乾淨派」要更偏向自然、又沒自然到「糞尿派
」的地步。
卡在中間的下場,就是無聊到快悶壞了。
唯二可以聊此事的對象中,也只有萬能型的主人比較聊得起來。樂樂嘛,雖
然平常一副嫌自己麻煩的模樣,愛愛時就會乖順地迎合,所以沒辦法暢談。
這麼一想……要是主人能拋下工作、飛奔到自己身邊,那該有多好啊。還可
以讓樂樂吃醋到勃起……乳頭變得好挺、肉棒顫抖不已的樂樂……啊嗚。
不行不行,再想下去屁股又要鬆了。
萊茵在腦海裡捏了自己的臉蛋一把,安分地順著梅樂蒂的視線看向螢幕。
「那個叫咬怎的女奴,也有漂亮的花花呢。」
「她叫姚臻啦。」
除了糾正以外沒有感想呢,無趣的樂樂。
「啊啊,出血了……看起來好痛喔。」
「是啊。」
「黃種人的陰唇比較漂亮耶,深色的肉瓣沾水水好可口。」
「嗯。」
「眼睛細細長長的,翻白眼的話一定很棒……」
「對啊。」
還是一樣的語氣、一樣的敷衍。
真討厭。
要是樂樂這麼無情的話,真的會很無聊、很無聊。無聊到……忍不住的。
萊茵抱住梅樂蒂乾淨的頸子,輕輕地吻了她右臉,然後放鬆了力氣喃喃道:
「樂樂……妳每天都在監視黃種人嗎?」
「嗯。」
「真巧耶,人家也是喔!」
「是啊。」
「樂樂,妳都沒有問我為什麼在這裡待這麼久耶。」
「妳一直都這樣啊。」
「一直……嗎?」
「嗯。」
「昨天也是?」
被過剩的甜蜜搔到有點不耐煩的梅樂蒂轉過頭來說:
「妳哪天沒有來干擾我呀?」
終於肯看向這邊了。
要是平常時候的自己,大概會樂得立刻湊上嘴吧?
嗯嗯,絕對會這麼做的。
可是啊……
「人家,其實是第一次,親眼看見樂樂……」
梅樂蒂訝異地睜大眼睛,伸手輕摸萊茵額頭。
暖暖的,滑滑的,除了很好摸以外似乎沒什麼大問題。
也就是說,只要冷眼以待,這種臨時起意的玩笑就會識趣地消失。
對於裝起冷漠的梅樂蒂,萊茵罕見地露出不退讓的表情。
該繼續盯著她瞧呢?
還是重新回到工作上?
後者的重要性稍微高了些,自己又是工作至上的女人,想也不用想當然是繼
續監控女奴們的情況。
然而……
為什麼,眼神卻無法從金髮小不點的細眼睛上移開?
明明身體早就準備好彎回去的動作,腦袋也迅速喚醒二十五對主奴的調教概
況,唯有與萊茵相視的這雙眼,動也動不了。
……真是的。
開玩笑也要挑對題材嘛,不然真的會讓人不曉得該做何反應才好啊……
梅樂蒂稍微皺起眉頭,思考著該怎麼打破這個僵局。在她得出結論以前,一
臉認真的萊茵輕聲問道:
「樂樂,妳上次看到我是什麼時候?」
「昨天。」
「我做了什麼?」
「漂亮地干擾我工作。」
「那個時候,妳在監視咬怎她們?」
梅樂蒂短暫思索一下,說道:
「好像是這樣。」
萊茵點了點頭,漂亮的金髮孩子氣地飄動。
「我是在咬怎的調教進行到哪個階段時,讓妳分心的?」
連這種事也要確認啊──腦袋飛轉著的梅樂蒂無奈地嘆一口氣,正欲回答,
突然又說不出口。
「唔……」
奇怪……本來暢行無阻的思緒,怎麼全都臨時打了結?是哪裡出了問題……
別急。
一步一步來。
首先,麻煩鬼確實有來找自己,而且是每天都來,反而她不出現的時候才會
顯得不自然。所以,萊茵有出現,這點絕對沒有錯。
其次,昨天所監視的主奴,和往常一樣是四個區域的中國組,一共是二十五
對乘以四,姚臻當然也在其中。這部分也沒有錯。
問題是……麻煩鬼來的時候,自己正在監視哪些主奴呢?
如果只是放任模模糊糊的記憶游走於腦海、使其淪為閒聊程度的簡易概念,
不管把萊茵放在哪個時段都很適合。一旦放大檢視,每個很適合麻煩鬼的時段,
卻都覓不見她的蹤影。因此剛才在第三道回答之所以答得那麼順,並不是因為簡
單掠過的記憶,而是被麻煩鬼誘導了。
兩段記憶都是真實的,卻拼湊不起來──可以這麼理解吧?
換句話說,記憶有所欠缺了。
「為什麼……」
這麼重要的事情,為何自己從來都沒注意到?
萊茵看著自己的眼神,就和伴隨著衝擊感整個湧現上來的某種情感一模一樣
。
終於見到某人的喜悅,以及……長久累積的孤獨。
不,比起麻煩鬼,她還有另一股難以抑制的強烈情緒。
是誰?
是誰在玩弄這種操作記憶的把戲?
只有我就算了。偏偏連我最愛的人,也被如此對待……
「不可饒恕……!」
「樂樂……」
麻煩鬼疼惜萬分地摸著梅樂蒂的手臂、胸口乃至腹部,就像要用觸感記住她
這個人似的,動作既細膩,又溫柔。
相較於先一步察覺此事的萊茵,梅樂蒂則是處於非常複雜的情緒中。
感動。
難過。
憤怒。
悔恨。
猶如玩偶般的記憶,到底該從哪裡開始導正?
這道問題宛若濕透的繩索絞緊了胸口與脖子,力度剛突破梅樂蒂的精神臨界
點,就從沙啞的呼喚聲中獲得些許舒慰。
「哎、哎呀?都過半個鐘頭了,妳們還在這麼純情的階段啊?」
梅樂蒂將表情落寞的萊茵抱進懷裡,望向推開房門走了進來的萊茵。
§
「夢中世界……?」
白色面具恍惚般微微揚起,脫離了俏麗捲髮的簇擁。面具的主人沉默一會,
向對面沙發上的金髮小不點扯起尖嗓子:
「妳的意思是,我們所有人都在做著同一場夢?」
金髮小不點快速地點了兩下頭,用和外表不符的沙啞聲音回答:
「是呀!」
紅髮女子側著面具,拍拍紅色沙發說:
「染紅的真皮、空氣被擠壓出來的聲音、微淡的皮革氣味、細緻的觸感……
妳說這些全部是假的?」
「是呀是呀!」
「怎麼想都不可能啊……這一切都符合真實世界的規則。還是說我們對『真
實』的定義不同?」
「不是這樣的,有破綻的喔!給妳個提示,跟糖果女孩有關。」
「糖果女孩……人體改造?」
「不──對,是更簡單的概念啦!」
「……冰淇淋?」
「嗯!說到冰淇淋妳會……?」
「……啊!」
紅髮女子摀臉輕叫,面具隨之顫動。
說到冰淇淋,自己就跟這裡絕大多數的女孩子一樣──就算口水沒有誇張地
流下來,也多到不得不吞進肚子裡的程度。
以一至二小時的主奴時間來說,或許光靠調教與愛情就能度過那段時間。
但是,對於每天都有四小時活動時間的監視者、接待員而言,時間的流轉很
難不讓她們尋求些許慰藉。
糖果女孩這個制度,簡直可以說是一成不變的黑色世界裡,唯一的救贖。
正因為如此……為什麼自己遲遲都沒有發現呢?
明明早就產生對甜食的依賴,竟然一直都沒察覺到「食慾」的存在。
她怔怔地看向嘻皮笑臉的金髮小不點,想起對方曾經嚷嚷過的話。
『好想吃奶焗白菜喔,配個兩片燻牛肉。』
當時的自己,並不明白這句話的意義,事後也不再追究。沒想到那卻是早該
知道的事情……
紅髮女子稍微放鬆了力氣,向後靠到沙發椅背上。
「那個破綻就是……在這個地方,沒有『食慾』,對吧?」
「正解!」
金髮小不點開心地擊掌。坐在她右前方的淺褐髮色的女人翹起右腳,十指貼
合到右膝上說:
「食慾能藉由維生系統進行調整,不是嗎?」
「啊,是這樣沒錯。不過這麼做應該要得到相應的結果,而不是明明不會餓
,卻對甜食有所反應。」
「做為提振精神用的手段?」
「既然如此,直接利用維生系統調整也行呀!我想應該能做到那種程度啦。
不然,要提振精神的話,還有很多比甜食更方便的方法喔!」
「嗯……那麼,妳認為出現破綻的原因在於?」
在沙啞的聲音回答之前,坐於褐髮女子對面的黑髮女子咳嗽了聲,將大夥目
光集中到她魁梧的身材上。她看了眼雙人座沙發上的小不點,然後向褐髮女子說
道:
「現實世界本來就有諸多不合理的事情,不管這裡是不是夢境,應該比照看
待。」
「環境可以如此,但是人呢?」
「恐怕思維修正的階段早已過去。」
「第一手就決定命運嗎……」
金髮小不點趁她們倆短暫交談時蹭起身旁的女子,順利得到了摟腰與捏屁屁
的獎勵。她在對方懷裡發出慵懶的貓鳴,享受著金色毛髮被一次次撫過的觸感。
「一天只有一小時,不管對調教師還是女奴來說,都是很吃緊的時間。這種
情況下,反而不容易去思考。」
「舞臺明確、道具齊全,就算不得已,也會演到心甘情願。」
「既然每個人都經過誘導程序的洗禮,短時間內就不會對一切生疑。」
「活下去,比什麼都重要。」
「或者,跟彼此在一起就好。」
褐髮女子與黑髮女子相視而笑,接著夥同保持緘默的紅髮女子,三道視線一
齊射向一臉笑笑地打哈欠的金髮小不點。褐髮女子身體前傾著說:
「關於夢境的事情,確實有其可能性。相信與否,就要視妳的目的而論。」
金髮小不點的表情由喜悅轉為冷靜,吐出沙啞聲音說:
「因為是夢,才能做到現實裡辦不到的事情……」
察覺出語氣中蘊含的某種意念──是在場所有人不需明言即可意會的情緒─
─褐髮女子動作緩慢地點頭。
「妳想從現實帶給我們什麼訊息呢?玫瑰小姐。」
玫瑰小姐咧嘴而笑。
「我打算在主人行動前,先一步找出夏子小姐。」
「妳應該知道,『管理者』跟我們是不同層級的存在。」
「但,總會有破綻嘛!」
「這倒也是……不過,既然黑曜石已在主人手中,為何還得背著主人這麼做
?」
聽聞褐髮女子的這句話,玫瑰小姐眼睛稍微瞇了起來,笑笑地說:
「因為呀,主人跟我們,其實並沒有掌控黑曜石喔!」
「啊……?」
「這種事情,一般我們是不會去思考啦。所以現在請想想看:昨天總共照料
了多少對主奴?」
「有印象的,約五百。」
「接著,一個小時最多能監視多少對?」
「……」
「第一個問題的答案,正確。第二個問題的答案,如同各位心裡所想。也就
是說,兩者皆是正確答案喔!」
過大的數字與適當的數字都是正確的,卻拼湊不起來──可以這麼理解吧?
換句話說,記憶有所欠缺了。
玫瑰小姐依序和三人對上目光,順了順長髮說:
「這個地方處處都充滿暗示,思維修正的速度比我們所想還快很多。單憑一
個人,要想理出職責外的頭緒,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褐髮女子同意似點頭。
「確實不太可能藉由認知失調來發現漏洞。」
「沒辦法呀,人都是很脆弱的嘛!」
「……說到這裡,妳就告訴我們,記憶中銜接不起來的部分是怎麼回事吧?
」
「嗯嗯,這部分還是推測喔?」
「無妨。」
在金髮小不點興致勃勃地開口前,她身旁的女子吐出複雜的嘆息聲,拍了拍
她的腦袋瓜。
「推測內容等等再講。妳是不是有什麼事情,還沒對我們坦白?」
她愣了下,隨即露出超級無敵敬佩的閃亮亮目光,抱緊了對方並小小聲地發
出尖叫。
「呀嗚!真不愧是樂樂!妳好棒喔!就知道妳看得出來,愛死妳了!」
「好啦好啦……乖喔。」
「嗯!人家很乖!很乖喔!一直乖乖地等著呢!」
看來,就算不是那個麻煩鬼……鬧起來還是一樣惹人憐愛。如是想著的時候
,沙啞的聲音悄悄地自背後襲來。
「嗯哼!接下來就由我來說明吧!」
梅樂蒂將開心撒嬌的萊茵抱進懷裡,和面露驚恐的三人一起,望向推開房門
走了進來的萊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