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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仙侠] 【正道邪修】第6~7章(丝袜,纯爱,仙侠,后宫,乱论,母子,慢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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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道邪修】第6~7章(丝袜,纯爱,仙侠,后宫,乱论,母子,慢节奏)

  
  作者:王小桃
  字数:10174
  2024/08/23发布于:sis001

   第六章

   时间一晃以过二旬,那日过后林明确实再未前往过后山崖间独坐,只有偶尔抱着灵剑坐于门前看向远虚无缥缈的远方,时而浅笑时而叹气,唯独不再似往日般喋喋不休。

  今日,是宗主出征一月,护国仙门首次传来捷报的日子,宗门上下一派喜气洋洋,苏尘大长老更是整天带着笑容,慈眉善目打赢了,与平日判若两人。

  可在举宗欢庆之下,白衣少年仍独自坐在房檐下,肩膀轻倚门框,怀中紧紧抱着正泛着淡蓝微光佩剑,嘴角上弯看似在笑,却让人感觉不到半分喜悦。

  “麟雪……你说,九州是怎么样的?阿娘所守护的九州,是非常非常漂亮的吗?”

  “麟雪,正和邪……究竟是什么?正是阿娘喜欢的,邪就是阿娘讨厌的吗?”林明开口问道,脸轻蹭着柔软剑穗,想要感受它的情绪。

  麟雪抖了抖身体,抬头望了望男孩,此时他的眼睛以应主人要求撤去白纱,但那近在咫尺清澈双眸中仍无无半点光芒的双眸,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回答。

  它无法窥见少年眼中是何等光景,自然也就无从谈及理解,正如少年无法知晓何为九州,无法知晓何为美丑,更无法知晓自己母亲是何等高贵孤傲,仙资绰约。

  不过,从这位少年发出第一声啼哭开始直到现在,哪怕天有不公,他好像也从没有抱怨过,平日笑得闹得比谁都没心没肺,该说是乐观,还是早早便接受现实的悲观,观察已过数年的灵剑麟雪仍然无从知晓。

  “叮……叮……”

  麟雪一声长鸣似是感叹,又似是在安慰,随风飘扬的剑穗恰巧落于少年头顶,轻抚慢掠,用所能理解的范畴,替代主人给予他一丝慰藉。

  虽然平日里,灵剑数次想要这个叛逆娃儿安静,可如今真正安静无声,反倒觉得有些惶恐,它甚至想,如果这时候把他打哭一顿,让它哭出来,会不会比这样闷着要好一些。

  “麟雪。”

  正当它还思索可行性时,少年突然叹了口气,再次抬头望向远方,那里有飞鸟,有花蝶,有山间云烟,有初生旭日,这些看似稀疏平常,对于他而言则像是一道深壑鸿沟,彼岸近在咫尺,却永远也无法迈出那一步。

  “明儿最近总是看见……看见在很高很高的地方,飘着好多好多东西,周围长着很多很香的花儿,但是总有罩着一层朦胧 看不甚清,麟雪,你说这是不是那些师兄所说的白日做了一场梦啊。”

  “对了,麟雪,你还记得吗?昨日阿嬷和青姨去置购物件时,那个保护我的师兄说,娘亲在外面英明神武,大杀四方,像个……”

  “像个大英雄,全九州,全百姓的大英雄,好厉害呀。”

  话到此处,林明脸上笑容更加灿烂,一汪水雾却悄然在眸间升腾,若从旁人视角来看,不喜反悲,麟雪甩了甩尾巴,随即低垂剑柄似在思索什么。

  “麟雪,娘亲喜欢花儿吗?那个师兄说,后山今日开了朵最最好看,最最香的花,可惜……阿嬷不在,青儿姑姑也不在,如果明儿能把这朵花给在娘亲归来之时,或是生辰时赠予她,娘亲会很开心吧?”

  “叮!叮叮!”

  从思索中回神的麟雪,凝望着男孩,片刻突然调转灵力把其吸附在自己身上,林明被拽得惊呼了一声,双手胡乱在空中乱晃,却什么都没有抓住,差点头直接磕在门框上。

  “哇!麟雪,你干嘛,差点摔着。”

  林明有些不满,麟雪却不管不顾,剑柄一扬一甩把少年如球般高高抛起,旋即自身开始朝上飞升,蓬勃灵力受到牵引不断朝它开始汇聚,一粒粒飞入剑身之中,令寒芒锻铁泛起一层水蓝光晕。

  仅有手臂长的灵剑肉眼可见开始扩张变大,强悍气场震得树叶纷飞,花草乱颤,直到最后吸收完成,原先仅有林明一人高大小的灵剑如今以形,尺寸逼近寻常树木。

  借着大上几倍的体型,麟雪稳稳当当接住了在空中嚎个不停的林明,剑身一转,朝着后山飞掠而去,威压震得周围鸟兽瑟瑟发抖,直到二人飞远才敢微微探身,悻悻看着云层间残留的一抹刀痕。

  终日郁郁寡欢,麟雪看在眼里,也急在心里,又不敢贸然役使灵力舒缓郁结。理性告诉它不应冒险,但家主不在,少主便最大,作为灵兵,应当遵从其心,而作为阿姊,若是采朵花能让其心情好些,那更是无妨,最多也仅是被双姝叨扰两句。

  幸好,陈巧和陈青穗此时都不在现场,要不然肯定会被它的行为吓得胆战心惊,更少不了要找宗主告状。

  “啊……麟雪,你要带我去哪?”

  林明双手紧紧抱着麟雪,口中虽是询问,可耳边急促的呼啸与入鼻那股愈渐浓郁的草药气息让他内心感觉惶恐与不安。如果没有猜错,这个地方应当是去后山前必须要经过的一处草药园,它这是要带自己去往后山吗?

  麟雪越飞越快,丝毫未因小主的询问而放慢步伐,几乎瞬间就飞掠草药园,惊得一些正在耕作的灵兽仰头观望,傲气凌然的它就喜欢高高在上,被人仰视的感觉,只有这般才配得上灵剑二字。

  林明无可奈何,只得似猫般趴伏在它身上,双臂紧紧搂着以无法完全抱住的剑身,以防不小心掉下去。麟雪有些嗤之以鼻,本想再次加快速度,可碍于草药园有着长老与内门弟子坐镇,过于高调定然会被发现,只得稍微放慢些速度,转为在缭绕云层间平稳飞行。

  不过说来也是奇怪,按照时间,现在应当是药阁弟子采药时间,可下面却除了几匹灵兽外再不见一人,就连常驻后山与草药园之间的巡视弟子也不知所踪。此次两人进山异常顺利,甚至完全没有进行躲藏。

  落地时,周遭安静氛围令麟雪心中升起几分疑虑,慢慢收拢身躯,有些紧剔地贴在正扶着木头不停咳嗽喘气的林明身上,开放识海,借着方圆十里内飘散在空中的粒子来勘察周围环境。

  “麟雪,咳咳咳,我这样出来,阿嬷会担心的吧?快带我回去……,而且这里好像……有些奇怪。”小脸逐渐苍白中恢复几分血色,林明便紧紧抱住麟雪,无比担忧的在原地打转,神情看着有些紧张。

  怕陈巧担心只是其中一方面,最主要还是另一个原因。

  自二人刚落地时,一股林明此前从未闻见气味就飘入到鼻子中,又苦又涩又冰,令他非常不舒服,小身体跟着直打寒颤,脉络中被母亲从小温养的灵力也仿佛一瞬间被冻结凝实,只以极慢速度运转。

  而且,这股令人极度不安的气味中还夹杂一丝血的腥甜与树木的焦糊,虽然被周围百年灵木散发的芬芳所掩盖,可依被天生失明五感远超寻常人的林明有所察觉。

  对于一不小心就会受伤的林明而言,绝对不会错把兽血的气味当成人血,此山之中,定然有人受伤,且伤势绝不算轻。

  从草药园不见采药弟子,又是巡山弟子不见踪迹,现在又闻到了怪异气味和血腥味,种种迹象都让林明有些胆怯,双手抓瞎往后撤,可还没走几步就被一阵吸力给牢牢拽住,不能在移动半分。

  周围气氛压抑,连林明都有所察觉,更别提麟雪,但,灵剑与生俱来的正气并不允许就此打退堂鼓,尤其是在麟水门里,这种毛骨悚然的氛围及其不对,它更得坚守此地,至少,也得等有人来交接处理才行。

  “明儿……要走吗?要走的话,我先护送你回去。”

  正当男孩皱着眉四处乱看时,一道陌生却又清甜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虽然此前从未曾听闻,但他还是一下就认出来,是麟雪的声音。

  “麟雪阿姊……”感受着周围压抑的情况,林明手掌捏了捏拳,嘴唇张了又闭,最终还是选择轻轻摇了摇头:“不了,我想把花送给阿娘,既然已经来了,回去就太可惜了,以后陈嬷嬷和青姨肯定不会让我出来了,还有……阿娘不在,我想替他守护好宗门。”

  “嗯……好吧,那你跟着我,别乱跑,无论如何,都别散开阿姊的手。”

  稍作沉思,麟雪将半数灵力都汇入林明身上,边展开识海小范围勘探,边护着男孩缓慢前行往深处进发。

  可越是往里走,那股压抑感就越是强烈,开始还安安静静的林明越往里走小脸越白,双手冰凉,浑身抖得不成样子,体内脉络纵有麟雪相助,也被诡异氛围压得水泄不通,只能勉强支撑起各筋脉正常运转。

  这种情况,男孩从没遇见过,但也隐约能猜出绝非小可,若是不就此制止,是不是会酿成大祸,从而……影响母亲出征?那样……会在战场上受伤吗?

  想到母亲,林明也试着壮起胆子,被麟雪牵着踉跄前行,同时不停耸动鼻梁,以试分辨周围诡异气息由何而来,危险再大,也远不及母亲受伤来得半分严重,何况有麟雪相伴,他有信心能处理。  

  走了大概有半柱香时间,山林深处那股怪异气味和已经浓得基本上可以判断是由附近一个地方所传出。

  麟雪似乎也嗅到了这股气味,行进速度愈加缓慢,银白剑身开始发出冷冽寒芒,威压随之无声降下,以此宣示主权,驱散邪祟。

  怪异血腥味它无从分辨是人是兽,可那股藏于腥甜之下的气息,绝对不是麟水门内任何一人所能发出的,也不是人发出来的,但,它竟觉几分熟悉。

  在九州,除了人可修炼,兵器同样也可参悟修炼。

  世间大多数名器材料都诞生于极险之地,要么万丈冰原,要么炙热熔岩,用此物所锻造而成的兵器通体银白,削铁如泥,刃口周围带有一圈剑纹。

  灵剑生而有灵,只需跟随适合之人一同修炼,吸收天地精华,便可在百年间诞生灵智,与主人一道斩妖除魔。

  然,有正亦有邪,除天材地宝外,还有数种诞于乱葬岗,或是大能意外陨落之所,应万千怨念而生的鬼材。

  用此所铸成器,通体漆黑,煞气逼人。

  与灵剑不同之处在于,此等邪器并不具备天生灵力,也无主仆之分,蚕食灵力之速更如饕餮般贪婪无度,想要操纵无非两种结果,要么被使用之人驯化,要么一点点蚕食对方理智,变成一句走肉傀儡。

  照理来说,麟水门如此纯粹之地,不可能会诞生此等邪物,可这股煞气与寒意却来得真切压抑,比之自己,或许也不逊色多少。

  此等压抑中,麟雪精神紧绷凝重,下意识想要展开识海进行大规模搜捕方位,同时暗中用灵识通知附近弟子,但任其如何努力,竟无一人作出回应。

  整座山,仿佛都被切断了与外界联系,笼罩在一只无形黑手下。

  林明此时似也察觉异常,视线朝着身后望去,眉头微皱,脸上虽因麟雪本源而恢复几分血色,但仍显疲倦,算不上好看。

  麟雪看向前方,气息飘来的方向,剑芒更加锐利,似乎以做好交战准备,可片刻后又重新黯淡,转为柔和蓝光,能量粒子悄然飞入男孩体内。

  若是真要交战,只要不是主人那般登仙境强者,自身灵气便足够它相战斡旋,但此举必然会波及目不能视的林明,可若是就此撤退……

  “麟雪,快躲起来!我闻到有,其他人的气味。”  

  正当麟雪心中抉择时,林明突然小声惊呼,直接伸手将其拽入到一旁草丛之中,二者前脚刚进,一黑一白两道人影后脚便从林中走出,皆口罩遮面,腰间配有法器,正四处张望。

  如此近距离未被发现,两人显然与周围状况难逃干系,麟雪迅速回神,用自身灵力掩盖男孩气息,同时警惕窥探着二人,可对方显然有备而来,全身上下遮得严严实实,全无可用线索。

  但有一点能确定,这两人修为不算很高,最多不过元婴境,但也因是如此,这两卒子背后,恐怕还有更强大的人藏于山间没有露头。

  “你当真确定,那小孩会来吗?已经在这游荡半天了。这里可是麟水门,被发现了我俩都得完蛋。”白袍男子哑着声说道。

  黑袍男子垂眉看了他一眼,语气有些不悦:“今日几位长老都在议会厅商讨事务,据我们的人说,那小孩儿经常肚子外出,找些花花草草的,如今那位大人以派人放出百年灵花盛开的消息,再加上提前调离巡山弟子,那小子一定会来,只不过……他也太厉害了,能将这里封得如此压抑骇人,我差点都要以为他是个邪修了。”

  “你为何如此确定?不过是一朵破花盛开,凭什么就能吸引到他?”白袍男子紧皱着眉,语气变得有些担忧:“那个叫林明的,据调查不过只是个瞎子,和凌水仙子关系也不好,指不定是她早想摆脱的累赘。为什么会有人出钱出丹药,大费周章安插人手,都要取他性命?”

  “不该问别问,规矩你忘了?如果这次失败,你我的命也就到头了,那家伙如今正意气风发,你我可都惹不起啊。……”

  交谈的话语传到林明耳中渐渐模糊,到最后完全只剩下一片嘈杂,他有些无力的捏着枝叶,空洞双眸静静望着一黑一白两道人影,心里不明白,为何有人会想对自己下手,自己又碍着谁的眼了?

  麟雪看了眼略显呆滞的林明,暗暗用灵力将其全身包裹,隔绝那些不该被孩童听闻的讥讽,同时内心决定,在杀了那两人前,必然要先将他们舌头给割下来。

  “我还是那句话,你怎么就能确定,我们能等到他?不过一朵破花,谈何稀奇?”

  “哈哈……”

  黑袍男子轻笑两声,突然从腰间拔出佩剑,朝着左前方,林明藏身之处挥去,凌冽剑芒卷得落叶翻飞,所到之处剑痕累累,麟雪立马闪身护在林明前方,以同样方位挥舞出一道水蓝剑芒阻断住了他的进攻。

  “这不是已经来了吗?”

    第七章
   
      黑袍男子对着已经掏出浮尘的白袍男子说完,一步一步朝着两人走去:“等你多时了,林小公子,没想到还有灵剑麟雪,果然如传闻般实力强劲,可你终归是剑,不如人聪明,如今你又怎么在护着累赘的情况下,阻挡我们二人?”

  话音落下,一旁白袍男子冷笑着从怀中取出符箓,施力朝着林明丢去,黑袍男子随之持剑攻向寒芒乍现的灵剑,闻见风啸,少年足塌地面,朝身后跃起,符纸击空,落地瞬间催发起呼啸罡风,黄土弥漫,同时干扰着三人视线。

  置于烟尘之中,麟雪怕误伤林明不敢使出全力,被黑袍男子游龙般迅猛攻势击得不停后撤,当退出烟尘时它才察觉以与林明相聚数尺,而令一道符箓,已然朝其逼近。

  所幸,林明嗅觉极为发达,在感觉到朱砂气味袭来便下意识半蹲身体朝后翻滚了几下,符箓又击一空,落在少年方才所处位置后瞬间炸裂,惊得鸟兽纷飞,烟尘遮天蔽日。

  在地上翻滚的林明还没来得及起身又被炙热气浪掀得径直后飞,狠狠撞在树上,疼得他一声闷哼,双手捂着背踉踉跄跄往飘着花香的位置跑去,白袍男子看了眼与麟雪缠斗的同伴,冷笑一声便开始追捕以如瓮中之鳖的林明。

  “碰!碰!”

  山林间,一团团暗黑色球状光团随着浮尘轻扫在白袍男子身旁凝聚,随后迸发而出,径直朝着男孩飞去。

  数道光团如条条火龙一般飞掠,所到之处焦痕清晰,打在树木上立刻升腾出熊熊烈火,数息间便化为灰烬,灼热气浪升腾扭曲空间,可见其温度之高,若打在男孩身上,顷刻间便能将其化为灰烬。

  所幸这几团直线前行的光球并未击中来回翻滚横跳的林明,他自幼五感发达,又有麟雪所给灵气,逃窜绰绰有余,但也由于全凭五感,树木燃烧散发的焦臭味遍布四周,以然成为了比光球还要更加致命的阻碍。

  被熏得头晕目眩的林明紧咬着牙,极力调转灵力充盈五感,从令浑身发寒的焦臭中分辨几分微不足道,却能为己所用的气味,随即在快要撞上一棵树时纵身跃起落在枝上,开始像猢狲般在茂密树丛间不停飞跃。

  看着男孩身上渐渐泛起的一层如薄雾般的灵力,白袍男子起先一惊,以为麟雪追来,视线望了望周围,随后像是意识到什么,一声轻笑极为不屑。

  “狐假虎威,虚张声势,看你能逃多久。”

  他和男孩像是猫追老鼠般在林间追逐,林明感觉双腿有些发软,却也注意到,那名男子似乎在有意克制,攻击不至于如雨点般平凡,一个念头在心中出现,那个家伙应当也害怕惹人注意,因此只敢强压攻势出击。

  而这,也就给了他一线转机。

  “阿娘……这次能平安,我一定好好听您和阿嬷的话。”

  他用全身仅存的力气拉长跳跃幅度,极力与敌人拉开距离,白袍男子眼中闪过一抹不屑,加快步伐时用更加炙热与密集的光团攻击身形已然有些模糊的少年。

  不管林明怎么逃窜,那身后火球仍有穷追不舍,每一次跳跃都意味着有一颗灵木被“烈炎”吞噬殆尽,甚至在敌人无差别攻击中,有不少在前方的树木也已燃起熊熊烈火,一团火海如毒蛇悄然诞生,蚕食周围环境,且宛如有意识般,渐渐将林明给裹镶在腹地。

  炙热气浪仿佛能将空间扭曲,少年喘着粗气,大汗淋漓,双腿发软,浑身骨骼都被考得疼痛难当,体内灵力在高温下如被蒸发般消耗也越来越快,可在精疲力尽之中,意识仍死拖着身体不停在各树间逃窜。

  在白袍男子攻击下,越来越多浓烟开始扩散,烟云蔽日的环境逐渐对其自己也产生了影响,但终归还是在半空中悬停凝聚,未能扩散至外界。

  同样失去视觉的白袍男子停驻在原地,皱眉望着前方灰蒙蒙的一片,半晌突然冷笑了起来,这个瞎眼的猎物似乎比他想的要聪明一些。

  不过,技巧终归只是技巧,在压倒性的实力面前,永远不值得一提,既然浓烟都扩散不出去,那也没有留手必要了。

  白袍男子单手持握浮尘,在胸前挥舞几下,数个便光团开始凝聚,最后飞速朝着前方飞掠而去,热浪一次次将空间烧得扭曲。

  很快,林明前方的大片灵木就被火球击中,燃起熊熊烈火,本就头昏脑胀几近力竭的他判断失误,一脚踩在了被火焰无情蚕食的枝干上。

  树本就摇摇欲坠的树木轰然倒塌,措手不及的林明狠狠摔在地上,向前滚了几圈,稚嫩脸蛋和双手被坚硬石子和土尘磨出道道鲜血,硬生生在地上染出一条印记。

  “咳咳……阿娘……麟雪……”

  血一滴滴落在洁白长衫上,绽出朵朵凄美血莲,少年捂着肚子,哑着轻唤几句无人应答的话,吃力想要从地上爬起,但双腿巨疼让他刚直起身子又重重趴倒在一地碎石中,脸上伤痕看着非常触目惊心,见者生怜。

  「腿好疼,身体里面也好烫。就要……死了吗?但是……死在这里……阿娘能找到吗?会不会……影响她出征,成为名扬九州的大英雄?又或者……她会不会找着找着,把自己忘了?」

  大脑被弄熏得昏昏沉沉,林明闭上眼睛,极力抵抗那些负面想法,比起伤痛,他更怕被遗忘,被母亲厌弃,可越是如此,那冷冽嘲讽却变本加厉袭来,仿佛就想让他明白,自己……不过一届弃子,随时可替,可换。

  「喂,你听说了吗?宗主连林明周岁都没来?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是瞎子了?」

  「占着茅坑不拉屎,他一个瞎子,也配成为内门弟子?」

  「天天呆在内门看书,不操练,瞎子就可以不遵守规矩了吗?恃宠而骄,遭天谴了吧,活该。」

  不好回忆在脑中愈演愈烈,令少年如陷泥潭,数双大手钳制住他的身体,似要将其往深潭中拽,林明抿了抿嘴,闭上双眼打算放弃抵抗。

  “明儿……”

  正在这时,一道比麟雪本源愈发纯粹,强悍的灵力猛然从灵魂深处窜出,如穿云箭般电光火石间穿透击碎直击人心的污言恶语,最终化为一声呼喊直击少年大脑,将其从泥潭拖拽回来,旋即又猛的从少年眉心处窜出,化为一匹九尺冰龙,在空中盘旋,每次吐息都能掀起一阵寒风,吹散周围烈火。

  “这是……麟漓沐!她回来了?不可能……”

  其后追来的白袍男子见龙立马脸色大变,即可转身逃跑,冰龙仰头狂哮一声,摧枯拉朽般冲向敌方,气浪震得两侧树木尽倒,尘土还未升腾便化为冰晶,似雪般纷纷落下,巨龙之下,一道蓝光飞速超前延伸,将地面凝结出一层厚重冰霜,鞋面踏地瞬间被凝实。

  白袍男子挥动拂尘想将地面化开,但火球刚一凝聚便被寒风吹散,方才还高高在上的男人,此时却犹如标靶般站在原地,绝望的看着那匹压得灵力都难以运转的巨兽越来越近。

  最终,冰龙仰头长啸,张开巨口直接将其吞噬,白袍男子尚未惊呼便被咀碎成泥,乌黑鲜血飞溅,道道殷红瞬间将蓝色灵力污染,骨骼在咀嚼中破碎碾压,声音极为清晰恐怖。

  “…………”

  “明儿……”

  敌人命丧,苍天冰龙低吼几声,旋即飞化为数千团粒子,又凝聚成一个女人模样,轻轻环抱住躺倒在地上的男孩,边如水波般棉柔冲刷,涤清骨骸间的疼痛与燥热,修复受损的脉络,将脑中那些讥讽伤人言语,化为一段熟悉又安逸的对话。

  “明儿。”

  “孩儿在。”

  “你知道,除了林明外,你还有一个名字吗?”

  “孩儿不知,愿听阿娘详说。”

  “你……还有一个名字,叫子归。”

  “子归……林子归?那阿娘,子归为何意?”

  “子归意为……”

  “…………”

  回忆到此便戛然而止,过重的伤势,加上与白袍男子相战很快就耗干母亲所留灵力,化形女子不舍地抚了抚男孩眉心,无声随风散去。

  数千里外,冀州域,九洲几大宗宗主与护国仙臣分列而做,一齐位于营帐中商讨战事,突然一声破碎响起,众人目光瞬间吸引,落在了首位那名白衣女子身上。

  麟漓沐捏着带血银簪,脸色瞬间大变,刚起身,却又紧皱着眉重新坐回,视线望着东方,左手微微发颤,久久无言。

  “璃沐,怎么了?”察觉不对,许诺拧眉开口道:“可是发现什么了吗?或是……宗门出什么事了?如若需要,我立马调遣扶摇仙门弟子前去救助,保准处理妥当。

  “若是你要赶回去,怕是两头耽误。”

  “是啊,麟宗主,若是有需要,我夜阑听雪宗也能派遣弟子支援,这里战事不定,若临阵换将……有伤士气。”

  众目睽睽,几眼相劝,麟漓沐紧攥玉簪,视线冷冷盯着许诺与温途川,碎片刺破掌心,丝丝鲜血顺着指尖,一滴滴落在地图中,染出数座血城,触目惊心。

  温途川与许诺眸有微怯,但仍拧眉与其对望,仙门之中孰强孰弱一目了然,但在凡人面前,无论如何也不能丢了宗门颜面。

  “……”

  相望许久,麟漓沐最终只是轻道了一声无妨,随即掀起营帐快步离去,温途川与许诺这才松了口气,一齐看向主位上,身着金色龙袍的凡君,此时他脸色算不得太好。

  凡君身旁,满头白发的仙师眯起眸子,脸色凝重的望着帘外那道越来越远的白色背影,手指轻弹纳戒,半晌,数十道蒙面身影从营帐外行入,单膝跪于座下。

  “道门兵人,见过凡君,见过仙师。”

  “你们速去麟水门看看,可有出现事故。”

  “遵仙师命。”

  众人起身,朝凡君浅鞠一躬后,雷厉风行朝着东方,青州方向御剑飞去,道道剑影划破长空,留下似刀锋般痕迹。

  “李仙师,可是发生什么事了?”一旁,脸色越来越难看的凡君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陛下,无妨,估摸着是些小事,臣已兵人前往,无妨。”李槡表情凝重,说话确云淡风轻。

  “既然李仙师都这么说,那朕便可放心了。”

  凡君紧皱眉头,有些不信,毕竟连仅听其一人差遣的兵人都有所出动,事情多半不小。

  但,他一介凡人,哪怕贵为九五至尊,也不方便追问在仙家立场上追问仙家事务,只好顺着台阶悻悻作罢,继续低头琢磨进攻路线。

  许诺,温途川见状也轻咳一声,低头查看地图,探讨,氛围与先前无异,唯有主帅位,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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